〔经济时评〕万俊人:要市场经济不要市场社会 (2010.07.27 )
〔经济时评〕万俊人:要市场经济不要市场社会
■广州日报
学术·演讲
万俊人中国伦理学会会长,清华大学哲学系系主任
中国伦理学会会长, 清华大学哲学系系主任万俊人在"伦理学名家论坛"上指出
官员贪腐是目前中国的道德困境所在
本报讯(记者 谭敏) 市场经济需不需要道德?文化对道德建设有怎样的作用?中
国目前的道德困境何在?日前,在广东省伦理学会主办,广州大学承办的首届"伦理学
名家论坛"上, 中国伦理学会会长,清华大学哲学系系主任万俊人教授就当代中国伦
理学的困境和机遇与与会的六十多位学者进行了交流.
万俊人指出,一个没有精神没有道德的民族是必然会灭亡的.任何一个民族和国
家,如果只是仰仗于其财力,是不足以长久立于高度竞争的世界民族之林的.
谈到中国的道德现状, 万俊人指出,中国今天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巨大成就,但
是,却处于道德危机中.他说,没有任何一个社会会像今天这样,一个人杀了妻子还要
将其大卸八块, 放在冰箱里,是什么原因使夫妻关系变成这样?又是什么样的心理使
得人把屠刀伸向幼儿园的孩子?像范跑跑这样的老师, 在欧美肯定是终身失业,在我
国居然引起讨论, 有的学校居然还支持他,一定要聘请他来教书.最近在北京十多所
高校进行的一项调查, 50%女生认为被*****比求职更幸福.这些都说明我们的道德底
线已沉到基本水平以下,社会没有了明确的是非对错标准.
腐败的本质就是把公共权力私有化
说到原因, 万教授指出,在市场经济和商业化过程中,有的人把经济理性当成人
类的唯一理性,把经济法则当成人类交往和生活的唯一法则,这是目前社会道德滑坡
的主要原因.对一个社会来说,许多公共的东西是不能交易的,如权力,尊严,美丽,等
等.经济理性对经济领域是合理的,但不能扩大到非经济领域.比如说,范跑跑的错误
就在于把经济理性扩大到了情感领域, 认为自己的生命比父母的更宝贵.比如,在政
治领域,不能说我给你钱,你就给我办事,腐败的本质就是把公共的权力私有化,把不
可交易的变成可交易的.所以说我们要拥护市场经济但要反对市场社会,要区分清楚
其中的界限.
同时, 我们的社会发展处于加速拐弯阶段,机遇作为一种资源总是有限的,存在
高度竞争, 很多人都怕赶不上这趟车,很多人都希望一夜暴富,自然就会产生焦虑和
急功近利的思想,出现"打擦边球","闯红灯"现象.
万教授指出,一个社会出现道德的困境和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解决的途径
.道德的传播是靠示范群体来进行的.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有清官传统,"村看村,户
看户, 群众看干部",因此,政治家在社会民族的道德心理结构里,应该成为道德的引
领者,而目前官员的贪腐恰恰是中国道德的困境所在.我们的社会里现在缺乏一个道
德示范群体.
道德重建当务之急是完善法律
市场经济和道德是什么关系?万教授说, 道德和经济的关系应该是互动互生的,
而不是相互对立的.市场经济也需要道德的条件,比如诚信,创造性,德性,另一方面,
市场经济还内含一些道德,比如社会分工就是每个人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劳动方式,这
是符合人性的价值方式.比如信用,有了担保和信用,才使普遍交易成为可能.
谈到目前的学术造假问题, 万教授指出,市场经济对人们的冲击力太大了,使人
们很容易产生一种判断,就是有钱就有一切.名利也是一种资源.可是,学术是天下公
器, 是不能经济量化的.学术造假一方面有学者本身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有学术评价
体制的原因.因为现在的体制是你必须发多少文章, 拿多少项目才能评教授副教授,
这实际上是对学术的误解.学者的本质是为社会生产和传播有价值的知识.现在有的
学者为了谋取私利, 把知识变成私人的东西,轻则误解了学术的意义,重则玷污了学
者的名声.
谈到道德重建,万教授认为,法律是比道德更基础的要求.完善法律是当务之急,
同时, 要培养公民的法制意识,在人民普遍遵法,守法的情况,才能谈到道德的养成.
有了基本的法律,文明的基础有了,人们的道德观念就会慢慢形成.
对于广东目前正在进行的文化强省建设和广州提出的文化中心定位,万教授说,
文化对道德建设有极大的推动作用,如果把个人道德的培育看作孵蛋,文化就好比是
一个窝,要给母鸡造一个好窝,窝暖和了,母鸡孵蛋就会更容易.文化的精神内核就是
道德, 整个文化氛围好了,道德精神的培养就容易了.一个社会的经济发展到一定阶
段,要想更强,必须要有更高的社会诉求,就是文化,道德.对广东来说,已过了粗放发
展阶段,产业转型的前提是需要能从事新型产业的人才,社会的转型也从单纯经济发
展到社会和谐发展,需要综合考虑环保,文化的发展.当然,道德的建设需要我们有耐
心也要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