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直观仅仅停留在贫富差距之上,它像一个巨大的幌子,在空中飘扬,它让更多的人愤怒难抑。
在这些看得见的财富差距后面,我看见了一间豪华的“私人俱乐部”,看见了一种被称为“钟罩”的特权阶层歧视性制度 。而“资本的流动依赖于一个民族的文化历史” 之说,让更多的组织和既得利益者用“特色”之名,把更多无权无势的人们拒于市场的门外,以为他们是一些不配拥有市场、也没有资本经营能力的看客,而看客们所有的幸福,只能依赖于既得利益阶层的同情和施舍。
人们的愤怒就是从这里开始。三十年前,我们不知道自己和美国人的差距,但是现在,当我们的经济发展到一个可以拿美国当作参照系的时候,我们中间的很多人却仅仅成为了这个经济体的局外人。无论是在拉美,还是在俄罗斯,以及今天的中国,一些现象看上去那么相似:强大的地下经济,即使是政府三令五申,严查严打,地下银行还是在继续蔓延;显著的不平等,尤其是城市和乡村之间人为的隔离,贫富悬殊发展到让人伤心的程度,以至于有人哀叹:人和人的区别远远大于人和猴子的区别;黑帮活动四处蔓延,甚至黑帮和官员已经整合在一起,腐败发展到了俯首即拾的程度;资本在不断消耗、不断流失,本来发端于产权制度建设的国有企业改制,也因为资本流失和分配不公的原因,遭到弱势群体的反对,他们竟然不知道国有企业改制最终的受益者,肯定是弱势群体;无论是特权阶层还是弱势群体,都在公然蔑视法律,很少有人从利益制衡的角度去敬畏法律,大多数人都抱着侥幸心理寻找法律的空子,少数人凌驾于法律之上。一个本来可以期待的自由市场就这样被“钟罩”制度和文化特色侵蚀得百孔千疮。
我相信此时此刻每个思考着的人都有着相同的感受,这就是随着思考的深入,我们的眼光必然落到了权利这个关键词上。无论是哈耶克 、阿马迪亚·森 、德·索托,还是中国的茅于轼 ,他们都在强调一个道理:市场经济的核心价值,就是还原每个人参与市场的权利,这包括了我们久违了的财产权、知情权和自由迁徙权等等。
一个普通百姓的成功和失败似乎不能引来我们的深度思索,那么我们考察一下世界上最成功、最有钱的资业家比尔·盖茨,多少中国人羡慕他的巨大的财富,可是有多少人思考过一个开放的市场、透明的资本带给他的动力?除了个人天赋之外,他的成功有多少应该归结于美国的财产所有权制度?没有美国的专利法保护制度,他能创造出多少软件革新?没有可执行的合同,他能进行多少交易和长期计划?没有有限责任制度和保险条款,他最初能承担多大的风险?没有确认和储藏资本的所有权记录,他能积累多少资本?没有可交换的所有权表述,他能汇聚多少资源?不能发行股票,他能使多少人变成百万富翁?如果他不得不在分散的村舍工业的基础上开展经营,无法用恰当的所有权工具把这些村舍工业组织起来,他能从多大规模的经济中受益?没有世袭继承制度,他如何把他的财富帝国交给他的子女和同事?
这一连串的反问,与我们每个人有关。一个真正聪明勤劳的人,他不会坐等社会的救济和他人的施舍,他更加渴求的,应该是自由生活、自由发展的权利,应该是制度给予他生存与创造的各种机会。财富的差距,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简单的表现,权利才是需要我们矢志不渝追寻的主题。也就是说,当我们有一天也像比尔一样,生活在一个自由市场体系之下,市场赋予了我们必要的产权、经营权和知情权,我相信,每一个勤劳的中国人,都会用自己的劳动去赢得更多的财富,但是,如果这些与生俱来的权利被人悉数夺走,那么我们将永远是“钟罩”之外的看客,我们永远只能生活在愤怒与贫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