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铁哥们,在车上给人指路,总是把手指到右边,嘴里喊着“左拐,左拐,我说你左拐啊”!于是,我只好打开紧急灯,两边一起闪,告诉身边的车子,我前后左右哪里都拐,大家给我看着点!后来他去了宝马中国,因为据说他和他的客户特别有共同语言,有磁性。让我悲叹天道无良,人间黑暗。为什么路上跑的朵朵鲜花里,坐着的都是一坨坨牛屎。
现在,中国也在大踏步的向左拐了。许小年说,我们现在大步往回走 走向权贵资本主义。真应了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向左拐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国家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是最右的国家,我们的眼里只有钱。为了钱,我们糟蹋了我们的土地,耗尽了我们的资源,榨干了劳动人民的身体。可以说,现在的世界,欧洲国家,日本,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大踏步地跨进了社会主义高级阶段,美国进入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则在资本主义的道路上裸奔。往左发展其实是靠回中间路线得很好机遇。
可是,往左拐是为了什么?我们怎么往左拐?如果拐得名不正,言不顺,一路拐到悬崖上,连个回头路都没有。
一个国家的发展,关键在于壮大其健康的中产阶级队伍。中产阶级不但是社会稳定的中坚力量,而且是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富人总有办法通过各种渠道转帐来隐瞒收入,政府很难从富人的手里收足该收的税。而低收入阶层都是政府补贴的对象,所以也没有办法从那里收上钱来。中产阶级工作固定,收入稳定透明,成为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中产阶级不但为社会创造最多的财富,消费最多经济体中生产的产品。而且,他们往往也是新产品,新科技的早期采纳者,创造了新需求,带动了社会的发展。
然而,我们国家的发展,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发展中产阶级,扩大中产阶级阵营。在改革开放以前,政府压榨农民,让农民的劳动价值严重低估,来维持城市的供应和社会的稳定。在80年代以后,政府拼命压榨国营企业员工来维持国家的财政收入,那时最流行的单词是体脑倒挂,研究导弹不如卖茶叶蛋。好不容易在96年把通胀压下来后,中国的中产阶级开始渐渐壮大。又用教改,医改和房改,把新生中产阶级的收入全部榨光。
秦晖在中国居民消费率为什么奇低中说,在80年代,中国的居民消费占GDP的比重一直在50%,然而,在最近的十年里,中国的居民消费从46%下降到去年不可思议的36%水平。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让绝大多数人都富起来。我们一直做的只是让一小部分人富起来,然后做什么呢,就没有了。90年代,我们从农村解放了一大批劳动力,放到城市里来。然而,我们却没有把他们纳入中产阶级阵营,相反,开始以盲流为称呼,后来以农民工为称呼,让他们一辈子游移在边缘地带,成为整个社会新的压榨对象。我们的社会是一个M型社会,有很多的富人,有很多的穷人,以及很少的中产阶级。整个改革开放,我们没有去解决这个问题,只是用不断地扩大出口来转移问题,拖延问题的解决。
以高于本国消费能力一倍的数量出口,犹如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我们把亮晶晶的产品交给了别人,换来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环境灾难,掏空的矿山,和无法解决的社会保障问题。印度一朝宣布停止铁矿石出口,全世界的商人欢呼雀跃,船公司加价,矿业公司涨价,因为中国50%的铁矿石要从国外进口。
现在我们向左转了,应该是件大好事!
我们应该去仇富!富人对社会创造的价值很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占有了社会上大多数的财富。所有的国家,都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把富人的财富找出来,加以课税,把这部分财富补贴到穷人身上。什么遗产税,资产转移税,股息税,资本收益税,等等等等。最终的目的,都是让富人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来减轻中产阶级的负担。
可是,我们没有这样。我们媚富,伴富,斗富。全中国,那里都有皇宫,到处都是帝景。因为中国的富人消费,全球红酒价格在一个月内涨了25%,因为来自中国的订单是2000年的39倍。300块钱一瓶的蓝带1844,在美国不过是嬉皮士喝的量大管饱的啤酒。为什么我们的社会保护富人?因为富起来的都是权贵阶层,文强在调查中被查出有39套房子,被抓的浦东新区副区长在一个小区就占了20多套房子。没有抓出来的有多少?全世界哪里都有房产税,中国从2003年讨论到现在,搞不出这么个东西。因为权贵们每人有很多房子,收起税来就要了他们的命,大家都知道他们有多少资产了。
结果,我们选择了仇资!
民营企业,或者说以前的私营企业,本来就是国家经济中不明不白的龟孙子,承受着各种各样的费用,罚款和其他的苛捐杂税。现在轰轰烈烈的国进民退,国有企业用低廉的借贷成本和权力优势,把民营企业推到墙角上。然而,用国有企业取代民营企业,却不是百姓之福。在国有企业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小岗位上,都有腐败。在国有经济取代民营经济以后,国有企业可以把内部的腐败成本转嫁给最终消费者,由最终消费者为腐败买单。在世界500强上的22家中国国有企业,没有一家走得出国门。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趴在国家的肩膀上吃老百姓吃大的,没有一个和别人真刀实枪的拼过核心竞争力。
向左转的道路上,不但有国进民退,更有计划经济的死灰复燃。许小年说得好,
计划经济不需要两个部门,发改委管规划、管价格、管投资审批,不就是过去的国家计委吗?国资委管企业,不就是过去的国家经委吗?计委、经委都解散了,怎么换了个名字,又回来了?这不是走回头路又是什么呢?
经济结构是靠市场调整的,不是靠政府的部委,部委从来就没调整好结构。结构调整通过市场的择优汰劣完成,是在市场竞争中实现的。政府怎么知道哪些行业应该发展,哪些行业不该发展,哪些企业有竞争力,哪些没有?即使知道,它会扶持优秀的民间企业吗?它只会扶持国家队、“共和国长子”(国资委领导语),也就是央企,因为央企事关国家安全和支柱产业。
很少有人认识到三个代表的历史意义。在过去,我们一直号称代表工人阶级和农民兄弟,其实我们从来没有代表过他们。他们都是被牺牲的。只是每年的人大都会有一些点缀,不会做什么事情,招安一下而已。三个代表是第一次我们想去努力寻找自己所代表的对象,我们选择代表资产阶级,走在最右的路线上。现在的往回走,却不是走回到代表中产阶级的路线上来。相反,它已经不再努力去代表任何阶层,开始只代表权力,就是它自己。它所作的一切努力,就是在维护它自己的存在。李荣融想不通,为什么他把央企搞好了,反而招人骂呢?因为国资委开发的经济适用房,结果80%卖给了国资委内部人员,这就是理由。深圳在市中心地带开发的经济适用房,结果全部卖给了市府公务员。现在权贵阶层非常白目地与人民争利,才是央企的原罪。
许小年说,“近些年,改革停顿,甚至出现倒退,打着改革的旗号,扩大和巩固政府部门的利益,原因在哪里呢?我们陷入了改革的两难困境——改革需要政府来推动,而改革又要触动政府的利益。”
在美国这种垄断到处都是的国家,通过反垄断法,把那些垄断企业拉回到了公益的道路上来。BP在墨西哥湾深海里漏油,就要赔出200亿美金。然而,中石油在黄海也漏了万吨石油,渔民却得不到一丝赔偿。这样的向左转,转到权本位的路线上,什么样的社会阶层,不论外资企业,民营企业,个体工商户,无产阶级,中产阶级,都成为了权力本身夺利的对象。从中央到地方,那些受到权力加持的企业,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和权力形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集团。一个强拆,三个*****,居然在场的两百多个公务员没有一个上去制止,袖手旁观看着这几个人烧,这是什么样的丧尽天良!
资本是经济的血液。资本没有动力,整个经济就会停滞。过去欣欣向荣的私营经济,现在有多少民企老板把工厂卖掉,专门炒房。因为买房不上税,也不要国家审批。过去,我们习惯于新闻报章锣鼓喧天的本市今年吸引外资多少多少,中国今年外国直接投资多少多少亿美元。后来我们突然就谈起幸福指数了,就没有人去谈外资的事情了。有没有人想知道最新的外资流入是多少呢?根据花旗研究部2010年9月的报告,外资在流出大中华区,每周4千600万流出中国大陆,4千500万流出香港,1亿1千万流出台湾。这个数目不是一个大数,相比中国的外汇储备,连个零头都不到。但是从外资的大量流入,到现在渐渐流出,说明了一个问题,我们的投资环境在下降。
三十年的改革开放,让人遗憾两件事。第一件,三十年了,我们居然还是挑不出十一个队员把足球踢出亚洲。第二件,我们没有建立起以法治为准绳的公司治理制度。国家一声令下,关停并转,所有圈子里面的羊就成了靠山硬的狼的食物。为什么要关,为什么要停?可不可以把制度建立起来,让大家公平竞争,让落后的自然淘汰?
市长看到唐家岭不好看,成为蜗居的集中地,拍个脑门,拆!要让低附加值的企业移出祖国首都!殊不知,那些企业真正代表了中国企业目前真实的创利能力,给那些企业工作的员工,真正体现中国企业能够承当的劳动力成本。强拆后建起的一片片富丽堂皇的空置房,只会更加增加劳动力成本和企业营运成本,把处于创业阶段的企业扼杀于无形。赶走这些“低附加值”产业,就是剔除了中国经济中的最后动力,把中国彻底送到了权贵资本主义的道路上。
这样编出来的国家队,共和国长子,只会雁过拔毛,坐地分赃,依然冲不出亚洲,走不向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往左转,应该怎么转的到处乱转,只是增加一些经济乱象。这样搞出来的中国模式,能够创造GDP世界第二,却改不了它赤裸裸地与民争利的事实。